10/18/2009

導演:霍建起
男主角:郭小冬 女主角:李佳 男配角:香川照之
編劇:秋實 攝影:孫明 美術:崔韌 作曲:三寶

改編自莫言早期的短篇小說《白狗秋千架》

這樣,暖呢、是大陸電影,所以我們就定個口號、順口溜順口溜。

「一場飯局,兩個承諾,三段初戀」

若是要對這電影多所著墨,寫個三千字影評應該是沒問題,就連那鞦韆架一定也可以把它跟暗示的情慾搞在一起。物本無情,罪發於人,沒有鞦韆架,情慾還是有很多明的暗的路線可以偷渡,所以我們就不要關心它了。再說了,裡面的談情說愛總是美的像夢,幾個動作一兩句話,心兒就飛上天去了,若說盪鞦韆有所暗示,那一定不是裡面的人想歪想到那去,是我想歪了。

電影以男主角第一人稱為主,回憶的場景穿插其間,不論過去現在的場景皆以順敘的方式交錯進行。看完這部電影,我只能說,大陸是人才輩出,以莫言的短篇小說白狗秋千架為骨架大綱,下去塑血塑肉,對白不多,畫面帶過,拼的可都是演員的實力了得。說要寫個影評是遲遲不能下筆,原因無它,不知從何下起而已。

我的的確確是喜愛這部電影,沒大場景大故事大人物,靜止運鏡卻不擅用長鏡頭,定定的,像是一幅照片或是畫,捕捉平凡中的平實之美,號稱是藝術電影,想來不說也當是。電影中的配樂也簡單,二胡(應該是二胡吧)一路到底卻也合情合景。

對了,秋千為什麼叫秋千這問題你知道答案了嗎?我知道了呢。還有,開場男主角騎了車回家鄉,回去卻自個兒走路,這是怎一回事兒,誰告訴我。

以下為深度影評,沒看過電影入內會觀看到劇情。

電影以井河從京返鄉為老師承包鴨棚的事說情,事畢回程途中與舊情人「暖」相遇開始。

說也奇怪,女人老的快,或者說是好裝扮,扮起老總是似模似樣,井河與劇中十年前的回憶只相差了一些鬍渣與髮型、動作稚氣了些,而暖卻從少女成了人婦,或許是生活刻苦也就疏於打扮,更顯滄桑;所以我說女人該有老情人,只有這樣,就算不靠現代的照片與錄影,只要舊情人依然記得你當時年華花樣,妳也就彷彿從他眼中回到了那段時光,青澀依然。

見到她的人,得知她的近況,於是井河到暖與啞巴的家中造訪,一到便吃上了飯,一場飯局貫穿了戲的大半。

一場飯局

吃頓飯,若是吃的思潮起伏、悲喜復歡,儘管是家常便飯,日後想起,也是其味難再有。

單是暖下廚的片刻,古老的廚灶之間霧氣蒸騰,窗外陽光灑下,邊話家常,邊弄幾道不知名的菜,其中一道,四顆蛋黃浮沉於蛋白之間,一把碎蔥、再一把似辣椒的材料,明亮的黃、透淨的白、鮮脆的綠、醒目的紅,一攪拌,便下鍋,動作之間,美至極點。

與同鄉青梅竹馬共進餐飯,這頓飯,一吃就吃了人生過半的青春時光,說什麼都是一言難盡卻都一點就懂,畢竟都是大家曾經共有過的:那次說到底都是為了暖與啞巴打的架、那次因為小武生而同時失戀於是和解還一起玩鞦韆。

唉,鞦韆越盪越高就能看到更遠發現更多嗎。那個小武生!

小武生在戲台上獨挑大樑的那一幕,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多時候,每部電影的鏡頭對著眾多的臨時演員,總是匆匆帶過的原因—因為他們會偷瞄鏡頭。

城裡來的省劇團、相貌身段底子都討好的小武生,就足夠讓鄉下女孩當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幻想了,暖與井河只能算是青梅竹馬,而這小武生,才是暖的初戀;是暖的初戀,就是井河與啞巴的失戀。

啞巴也是天生就弱勢,明明與暖意圖要送東西給小武生的動機相同,只是為了討好暖,讓她看看鴨子剛生下的蛋,卻演變成兩人無法溝通而在這山城巷道之間追逐了起來,直到暖向小武生求救,啞巴才發現蛋已破了一顆,奔跑弄破了蛋卻不在意,顯見啞巴對暖的在乎程度,只是蛋破了不打緊,間接加溫了小武生與暖的戀情,讓自己對著鞦韆架自導自演才可怨又可憐。

後來暖進了劇團配給小武生的破廟廂房,含情默默的瞧著他上戲妝,小武生將自個兒畫好後卻讓她坐了下,幫暖上粧畫眉,二胡配樂獨貫整幕,兩人眼波流轉,只見小武生在為紅顏畫眉時把手這麼一反一畫,味道就出來了。

英雄美人就這麼如幻似真的談起了戀愛,就像在那風中搖曳的蘆葦叢裡,小武生給暖的額頭印記,彼此擁抱著,好像除了風中的葦絮,什麼都不曾遠離。

這場戀愛隨著省劇團造訪與離開,來的快去的也快,一場井河旁觀著暖與小武生道別,兩人演來感情自然、無語勝千言,臉上的表情是讓人看了複雜又唏噓,小武生許下了承諾,並給了暖當時為她畫眉時,讓她端詳用的小鏡子。

總之時間快,兩年過去了,小武生並沒有回來,累的暖連看到新人鬧洞房都自憐的跑到鞦韆架下獨坐了起來。井河當然是知道的,就追了過去。

接下來當然是要進入劇情的高潮啦,是老套了點,不過那時談戀愛就這老套也比現代的速食來的刻骨銘心,時空環境不同而已。

事故發生後,暖就在某次啞巴幫忙推車的時候,將定情的小鏡子丟進了水裡,噗咚一聲,雖然映在水中的並不是月亮,但是當時的一切就如同鏡花水月,那時空條件再也不能回了。

「井河,我配不上你。」暖其實是知道的,自己的條件不但已經配不上小武生、連井河也都是個逐漸成長、離自己遠去的男人。電影後段井河的獨白對這部份心理刻劃細微,也引導出了啞巴的戲份。

許下了承諾卻又希望對方先放棄的感覺罪惡,常常是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當時的那兒升起的。明知道不同了,卻又不能早先如對方一般察覺不同,只能在事後才暗暗悔恨或是嘆息。「只怕將來後悔的不是我自己。」

雖說吃頓飯吃的到過往時光,但是這頓飯總是會吃完的,吃完飯告別後,暖追著把傘送出來,看到暖連自動雨傘都不會打,井河這老情人對著暖忍不住懺悔了起來,就如同昨天在河邊與暖再度相遇的時,井河所意識到的,這十年來都不敢回鄉的原因「我不敢。我怕見到他;我更怕……見不到他。」

於是井河說了

「暖,我……我把你給忘了。」

「你沒有,你越不回來就越忘不了。」

原來女人往往比男人更為敏感也來的明白,一個十年後才知道的答案,早在暖的心中已經求得。怎能不暖?

(插個話,當晚井河睡不著,在曹老師家的院落看著古屋窗外細雨翻飛,兩小孩在廣場拿著紅燈籠戲耍著,意境實在太幽了。)

不管怎麼著,有些事情不是憨人可以理解的,啞巴仍舊趕著他的鴨子,慕戀著他的初戀情人,背著暖幫拉著她放的牛,這就夠了;但也正是因為這樣,暖這女兒家當他的面撕毀井河的信,這微妙的心理想必啞巴也不能知道個透徹,只能照著做;照著做,卻也難以明白啞巴是否也有摻雜著他的微妙心理呢?

最後井河只寄來了雙皮鞋,當年他答應暖有錢要買給她的,卻也不帶上封信。

這雙皮鞋雖然被暖丟入了河中,卻被啞巴給撈回來,日後暖也珍惜的藏在家中,保養的很好,不料十年後卻在這飯局被丫給穿出來現寶。

啞巴一看就明白了,十年一別,井河已是城裡的幹部,見過世面,生活也比自己來的好上許多,他或許不明白當時井河與暖的承諾,但卻也看出了暖與井河當時並非已無情意,只是造化弄人,於是才在飯後隔日對暖說出了實情,並且在送行時痛下決心「你」「帶」「她們」「走」,井河看不懂手語,只見夫妻倆互推著悲哀走遠了,丫才一面哭著說出「我爸讓你帶我和我媽走。」

井河見狀莫名肯定的對丫許下了那穿越時空,輪迴到丫身上的兩代承諾。離開這小小的山城求著未來的發展,背離故鄉是為了再回故鄉。

於是故事交待完畢,三段戀愛發乎情止於禮,卻談的讓人一輩子都驚心動魄,

不為什麼,只為都是曾經參與過的初戀。

我的承諾就是我的懺悔。
我的忘卻就是我的懷念。
我的憂慮就是我的安慰。

結尾的話頗有深意,如此說來,我們也應該再來個定個口號順口溜,深意一下。

「一次回鄉,兩番送行,三個結論」

謝謝收看。

由 idontknow 發表於 July 13, 2004 04:15 PM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