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流星雨下

11/17~18　台1 -> 台3 -> 縣120 -> 竹60

一路無雨，然而在海島最北端的夜裡，仍是綿綿的飄落著吧。
我避開了這一場，卻期待與另一場遙遙相遇。

並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線了，上個月10/21(獵戶座流星雨極大期)時也曾造訪，途經內灣，整個小村是老舊的基調，並且有野薑花的香，當時不知於竹60處轉彎，於是到了縣120的路底、一座橋上。

深夜之中橋面闃黑，在四周環山的反襯之下，黑夜的輪廓反而顯得清晰；除了谷底的流水聲，偶而遠方會傳出迴盪的槍響，忽隱忽現的燈光在山林裡明滅。

是夜所見，一小時不過十道左右，最長約略肘長，並不成雨；然而是一種懷念，冷冽的寒風與眨眼的星斗、天空中航機飛行的閃燈軌跡；這種片刻好像當與歲月無關，任星西移，不過就是在一方天地之間，陪著悄然了一段時光，太悠長的演變無異於永恆，對於眼中充滿光年的我而言。

而今夜，獅子座流星雨極大期，我確實地在小路燈守護的交叉路口，找到了通往司馬庫斯的那座橋，走吧，眼前的路一切未知。

沿路村莊不少民狗突然追出，頭皮細胞發麻不已，在山路裡打轉，一直被不知名的山頭擋住某個天空的角落，只能在某些山巔轉彎高處，方值停留；並非停留每處皆可，像風來之處，正是去路，那就冷的夠你受了，閃也閃不了，躲也躲不是，只是，越冷的風，好像總越能讓你看清楚天空。

後來我到了一個約有250度View的轉角，背後的山頭剛好幫我擋了風，北斗七星就像是停滯在我的左手邊，右後方是獵戶座，滿天璀璨，於是我發了呆，看著前方的山谷起雲，看著山巒的天際盡頭。

『如果一切都是註定好了』，我事後就這麼想，不然我真的無法解釋，為何下班後多久才出發、為何路中休息這麼多處、為何一定要停在這個山坳、為何當時眼前，山脈的陵線上，緩緩的浮出了？

氣象站？我剛剛怎都沒發現有氣象站？
嗯嗯，不太對，好像亮了點，高了點。
飛機？太圓了。
秘密武器？UFO？！
不對，冷靜，是熱汽球吧，是熱汽球。

因為異於黑夜的顏色，是一種黯淡的褐紅，卻有著渾圓的外形，以及緩緩上升的能力，我怎也沒想到，那是下弦月的暗部。
是啊，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整個的下弦月，隱隱的飄浮著，巡過山頂，而在底部勾著金黃色的月光，耀眼奪人；在海邊，我以為夢幻莫過直通天涯的月光小路，但是比起最接近天上的人間，仍是在群山峻嶺裡，大氣簡單剔透，是一種清楚明白的感動。(月出時間約早晨五時左右)

隔天躺在山路邊就睡著了。(聽折返的破胎越野車騎士說：司馬庫斯的道路坍方，我正在路邊打瞌睡呢，後來就躺平了。)還聽見前往司馬庫斯的某台車經過時，傳來開心又好奇的聲音：「你看，那個人在路邊睡覺耶。」是啊，女人，難道妳沒看過無聊又困惑的寂寞男人睡覺嗎。

(後來睡醒臉紅通通，繼續前往新光，下午順路參拜了三峽清水祖師廟。)

由 idontknow 發表於 November 21, 2006 12:48 PM